拿因

“因为清醒就是留给你的酷刑,伤心欲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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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超纲试题②


  最美妙的年纪就像音乐盒里的芭蕾舞女孩,在白宇面前翩然旋转着奏响了乐章。

  生活新鲜而充满活力。

  除了做早操的时候。

  高一新生被排在操场最前面,尽力不敷衍地比划着还不熟练的广播体操。教导主任有事儿没事儿地一圈圈兜着,兜得白宇心里发慌,生怕自己突然被教导主任薅出列,批评他刘海过眉鬓角过耳发尾过颈,心情不好的话还有可能拿出一把电推子当场给他剃头,把他每一根头发都教育得服服帖帖。他这种担心并非毫无缘由,他们初三的老师就这么干,不仅对男生如此,对女生也毫不手软,整个校园一眼望去分不清男女。

  也不知道是一中的老师比较开明,还是高中学生年龄大了学校懒得管,白宇担心的事迟迟没有发生。不仅如此,学校里什么发型都有,染发烫发的也有几个,只要不过分,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认识到这一层,白宇觉得自己中考之前临时抱佛脚真抱对了。

  初三时白宇最后一次转学,父母是寄希望于他能在市区考个好学校,白宇人生地不熟,在那时的班里也就是中游水平,眼看要报志愿了,老师家长都比他着急,叫他赶紧静下心来定个目标,实在不行就在初中申请留校免考直升高中算了。

  快打住,白宇心想,教导主任半年来充满仁爱的摧残他已经受够了,这要是再来三年,可就没有他了。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周日下午,他骑上心爱的山地变速车,绕着全区溜达了一大圈,看见一中景色甚好,有山有水有人谈恋爱,像个大公园,遂决定自己要考一中。

  他也没跟父母商量,志愿表上那么大块地方,只填了一个第一中学就给班长交上去了。

  志愿表上的墨渍还没干透,白宇就被班主任召唤进了办公室。

  “白宇同学,你知道一中是哪儿么?”

  班主任这么问,白宇随口便答:“知道啊!人民医院斜对面,第一中学,市重点嘛。”

  “我没问你地址!”班主任有点儿着急,“你知道考一中要排多少名?你现在排多少名?”

  “知道啊。”白宇不以为然。

  “你知道什么?按照往年经验,我校只有中考前50名能够稳进一中,一个年级10个班,还有两个实验班,合算到每个普通班,只有前三名有把握被录取,你知道么?”

  白宇表情倒是平静:“这我也算过了,我知道啊。”

  “知道你还报!”班主任气得一拍桌子,转而又觉得自己情绪管理没做好,收敛了脾气,“不是说你不能报,你可以报,人要有梦想,真没错嘛,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押给梦想对不对?志愿表你领回去,把二三志愿填上,二志愿填个区重点,踮踮脚尖你能上,三志愿填个保底的,发挥失常了也不至于失学。”

  白宇也不说话,听着班主任一顿谆谆教诲,最后才问:“老师您说完了?”

  班主任把他的志愿表往办公桌上一拍:“听懂了就拿回去吧。”

  “我不改了。老师再见。”白宇说完,转身就往门口走。

  班主任急得干瞪眼:“你回来!老师是为了你好!”

  说话间白宇已经走到门外,他探了个头回来,咧嘴一笑:“谢谢老师,我知道您是好心,但我要是考不上一中,这学我就不上了。”

  Flag高高挂,裤腰带就得勒紧。

  白宇不是乱吹牛的人,他脑子快,小时候别的小孩业余学绘画跳舞游泳,他主动要求学奥数;语言天赋也高,小学期间每年都能拿个作文奖把名字印上语文周报;喜欢的事情从来不犯懒,物理化学生物实验课分组操作从来都是他动手。

  说白了,他初中成绩平平,是因为压根儿就没想好好学。

  但是欠的债总归不可能一夜还清。他怕丢脸,初三最后几个月玩儿命学,有时候十二点过了妈妈催着他上床睡觉,他还蹲在被窝里拿小夜灯背书,一直背到抱着书睡着,梦里可能还在背。

  有的人看白宇考全区第一,说他是瞎猫碰死耗子,他也笑笑不在意,如果当真说出来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,他倒觉得更没面子。

  现在他如愿穿上了一中的校服,运动服是纯白的一套,袖口和裤腰加上一点天蓝的装饰,正装制服是白衬衣、黑领带、学生西服加西裤,这一套只在每周一升旗仪式和正式活动时要求穿,不管哪一身,穿起来都能把他自动拔高三厘米——心理上的。

  自带玉树临风气场的白宇在体育选课时也充分发挥了无私精神,把选课的优先权一再让给别人,最后一个名额留给自己。

  一中作为示范校,体育课的安排上自然也与大学校园接轨,分为篮球、足球、排球、垒球、乒乓球、瑜伽、游泳、健美操、太极拳、体适能。选课顺序按学号随机排列,靠前的同学把热门课一抢而空,靠后的同学只能矬子里拔将军,等终于轮到白宇的时候,只剩下垒球、太极拳、体适能三个选项。

  太极拳——那等期末考核的时候是不是得早起上公园找他爷爷请教功课去?

  体适能——成天练蹲起、俯卧撑、引体向上多累啊,他那小身板受得了么?

  排除掉所有错误选项,就只剩下垒球了。

  垒球是什么?不重要,反正是个球就行,球类运动总归有趣些。后来张北南告诉白宇自己选上了游泳课,全校身材好的女生都被他看了个真切,白宇才一拍大腿直呼后悔,他要早知道体育课还有这功能,说什么也得抢啊。

  等礼拜二站在操场上,白宇发现自己并不孤单,朱一龙也报了垒球课,就站在他左边。同样深明大义把选课优先权让给别人最终流落垒球课的还有许雅亚——现在已经是高一七班真正的班长了,因为昨天下午班会上班委选举全票通过。

  “噼咝、噼咝……”整齐列队时,白宇用嘴唇发出细微的声音试图引起朱一龙的注意,如此反复多次,朱一龙终于扭头好奇地看向他。

  “你也选晚了?”白宇小声问。

  “啊,”朱一龙说,“我顺序居中,选的时候篮球没名额了,就选了垒球。”

  朱一龙可能不会说悄悄话,声音还挺清晰,白宇挤挤眼睛:“你小点儿声,老师看过来了……你那会儿应该还有好多课能选呢,怎么选垒球啊,你会啊?”

  朱一龙调整了一下声音,侧头靠近他一点说:“嗯,小时候我爸教我打过棒球,垒球应该也差不多。”

  白宇用胳膊肘顶顶他,没在意他不适应的目光,嘻嘻笑道:“那我这学期可就靠你啦。”

  “我?我、我也不是太会,好几年没打过了……”朱一龙一紧张讲话就磕巴,白宇觉得有点儿可爱,世界上最有趣的事儿莫过于欺负老实人,于是他就忍不住想跟他做朋友,好有机会多逗逗他。

  终于到了自由活动时间,两人一组,每组领到一个垒球、一个球棒、一个手套,做最基础的投掷、击打和接球练习。

  白宇赖上了朱一龙,朱一龙也很谦让,看出他对球棒的渴望,主动把击球的位置让给了他。

  垒球比棒球体积要大些,质地也相对较软,球心中空,在空中的飞行速度较慢,安全性也更高,通俗点说,相对而言更不容易打死人。

  白宇头一回握球棒,以前都是在动漫里看过,有时候是打球用,有时候是打人用,不管怎么说,真握在手里都让人感到激动。

  朱一龙左手套着巨大的垒球手套,右手发球,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标准的抛物线,飞到白宇高高举起的球棒旁边,然后——擦棒而过。

  白宇讪笑着跑过去把球捡回来丢给朱一龙:“再来一次!”

  朱一龙又抛了两次,到第三次白宇就能顺利击中了,原因除了白宇聪明,主要是朱一龙投掷很准,基本上是直奔着球棒去的,再打不中天理难容。

  然后球就顺着白宇漫无目的的击打飞向了天涯海角。

  如此反复数次,就算朱一龙捡球捡得毫无怨言,他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也让白宇自惭形秽,而朱一龙的垒球手套更是一次球都没碰到过。

  朱一龙再一次从操场外围捡球回来时,白宇的难为情终于上升到了极点,于是主动提议:“那个……咱俩换个位置吧,也别老让你捡球。”

  “你确定?”朱一龙反问道。

  白宇又怕自己的歉疚让朱一龙觉得不舒服,点点头:“啊,确定啊,我也想练练接球呢。”

  “好。如果接不住不要硬接,否则容易受伤。”

  白宇漫不经心地摆摆手:“没那么多事儿,放心来吧。”

  朱一龙接过球棒,把手套和垒球交给白宇,拉开距离,十足专业地摆好了架势。

  “我要投了!”

  白宇深吸一口气,学着老师的示范和朱一龙刚刚的动作,稳稳地把球投了出去,朱一龙挥棒正中球体,垒球以一个完美的加速度准确地朝着白宇带着手套的左手飞去。

  “啪”的一声,垒球重重砸进手套中心,前一瞬间,白宇还在窃喜:看来我更适合投球和接球。

  下一瞬间,白宇的脸僵住了。

  朱一龙击球的方向固然神准,但力大无穷,隔着厚厚的皮手套在白宇掌心振出了一道冲击波,让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,整个左手连同手臂就已经全麻了。

  朱一龙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
  白宇伸出右手手掌阻止他继续上前,咬牙逞强道:“……我很好!还可以再来!”

  一滴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滑过他的脸颊。



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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